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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刚要开口,沈修颐却又似不在意,先一步说道,声音因剧痛而嘶哑:

“臣已领受八十一军棍,同时沈家愿再献上城郊三百亩良田作为赔罪,若公主仍有气,尽可冲着臣来。”

他顿了顿,眼神微冷:“但请公主不要迁怒静儿,日后……也别再对她下手。”

说完,他竟从怀中取出一把戒尺,双手奉上,仿佛在说——若还不解气,便亲自责罚他。

我看着那戒尺,忽然笑了:

“是她告诉你,我派人下毒的?”

沈修颐沉默片刻,才道:“此事与静儿无关。”

“你只需回答,是或不是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所以在我和她之间,你信她,不信我?”

“是。”

两个是字,将我心底最后一丝希冀斩得粉碎。

我望着他的方向,轻声道:“错把鱼目当珍珠……沈修颐,我等着你后悔的那一日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我一边在宫中静养,一边准备宫宴。

宫宴前一日,沈修颐又来求见。

进来通传的小太监告诉我:

静安郡主旧疾复发,寒毒攻心,只有宫中秘制的九转续命丹能救,沈修颐是来求药的。

殿外,沈修颐一袭素衣立于飞雪之中,身形因之前的重伤显得格外单薄,几乎要被风雪吞没。

见我出来,他面色一变,挣扎着上前几步,险些跌倒。

“求公主殿下赐药。”他的声音虚弱沙哑。

“皇家的九转续命丹有价无市,想要,你必须答应本宫三个要求。”

“公主殿下请说。”

“第一,于午门外跪至明日宫宴开始。你这身子骨,若撑不住,死了也是你的命。”

“第二,明日宫宴,你必须到场听本宫宣布驸马人选,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脱。”

“第三……本宫还没想好,你先做到前两个再说。”

说完,我转身就走。

沈修颐向来清高自诩,从不折腰侍人,如今又身负重伤,于午门外跪上一日一夜,任由百官宫人围观,不只要生生折了他的傲骨,更是要他的命。

我笃定他宁可另寻他法,也不会跪。

可身后突然传来衣物摩擦和重物落地的闷响——

沈修颐竟带着满身未愈的伤,直挺挺跪了下去!雪地上,他身下很快渗出点点血迹。

第二日宫宴将启,我乘轿路过午门时,看见他仍跪在雪地里,肩头落满积雪,嘴唇已无血色,身上的衣衫被新渗出的血染得深一块浅一块,却依旧挺直着脊梁。

我将药瓶丢给他,沈修颐费力地伸手接住,声音沙哑:“多谢公主殿下。”

“明日宫宴……我会来。”他顿了顿,低声道,“与你成婚。”

沈修颐竟以为我让他到场,是为了让他与我成婚?

可笑。

当晚,我寝宫窗外突然传来轻响。

一道玄色身影翻窗而入,夜宸手里拎着个油纸包,笑得不羁:“成婚礼。”

说完,他转身跃出窗外,消失在夜色中。

我打开纸包,呼吸一滞。

竟然是我幼时最爱吃的桂花糖糕,街角王婆婆做的。

可前世因沈修颐说此物甜腻俗气,我便再也没碰过。

原来夜宸,知道。

原来他,也记得王婆婆的桂花糖糕。

宫宴当日,太和殿内济济一堂。

文武百官,宗室勋贵,皆想一睹未来驸马的风采。

殿内觥筹交错,众人低声议论,却大多猜我选的仍是沈修颐。

这些声音自然传到静安郡主和沈修颐耳里。

静安郡主带病前来,红着眼瞪我,满眼怨毒。

沈修颐垂眸立于殿下,看似平静,袖中的手却紧握成拳,因失血和寒冷,他站着的身子都在微微发颤。

而夜宸……

他抱臂倚在殿中盘龙金柱旁,唇角噙着惯常的桀骜笑意,眼里却藏着一丝我读不懂的幽深。

我穿着一袭金凤朝阳的宫装,立于御座之侧,深吸一口气,缓缓开口:

“本宫,大宁王朝长乐公主,今日择选的驸马是——”

“夜宸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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