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是太后寿辰,我于御前献舞,跳了一段霓裳羽衣舞为太后贺寿。
偏偏沈修颐因事来迟,只看到最后一抹翩跹的衣袂。
难不成他竟错认成了静安郡主?
我踉跄后退,不小心碰倒了书案上的笔洗。
“谁?”沈修颐推门而入,见到是我,眉头微蹙,“公主殿下,您怎会在此?”
我看着他温润如玉的脸,忽然觉得可笑至极。
上辈子他放弃一切去爱静安,可到头来,竟连真正让他心动的是谁都分不清。
我几乎就要把真相说出来,但片刻后还是压下心头悸动。
或许我们当真有缘无分,自从上辈子他做出那等绝情之事,我便和他再无可能了。
“我来还东西。”我侧身,露出那个紫檀木匣。
沈修颐脸色骤冷,“如今离宫宴还有两日,公主殿下就这么迫不及待送定情信物?”
“这不是……”
“驸马的人选,还望公主殿下三思。”他打断我,眉眼疏离,“我心仪静儿,强扭的瓜不甜。”
我突然不想解释了,只留下一句:“沈修颐,你眼盲心瞎。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沈修颐皱了皱眉,似乎有些意外我的态度,但最终没说什么。
宫宴前,我都不想见沈修颐,却没想到隔天他就闯进了宫。
寝殿的门“砰”地被撞开。
沈修颐怒发冲冠地带人封锁了我的长乐宫,声称静安郡主在赴宴时,中了剧毒,危在旦夕,而所有线索都指向我!
宫门被他带来的羽林卫重重围困,他一袭白衣,此刻却沾染了点点殷红的血。
“上官长乐!你蛇蝎心肠!竟敢对静儿下此毒手!”他一脚踹开殿门,剑尖直指我的眉心,那凌厉的剑气几乎要割破我的肌肤。
我看着他癫狂的模样:“沈修颐,你凭什么认定是我?”
“静儿中的是牵机引,此毒唯有南疆秘法可解!而你母后,便是南疆圣女!除了你,谁还能轻易得到此毒,又对静儿恨之入骨?!”他步步紧逼,剑锋几乎要贴上我的额头,“交出解药!否则,休怪我剑下无情!”
我心中冷笑,面上却是一片平静:“我若说不是我,你信吗?我若说我没有解药,你又当如何?”
“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沈修颐眼中杀机暴涨,他猛地收剑,反手一掌拍在我肩头,封住了我的穴道。
我只觉半身酸麻,动弹不得。
他将我粗暴地从锦凳上拽起,拖行至偏殿。
一进门,我就看见静安郡主躺在榻上,嘴唇乌青,脸色惨白。
站在一旁的太医开口:
“郡主高烧不退,急需固本培元之物,但郡主本就体弱,寻常汤药已然无用,除非……除非能有凤脉之血作为药引,方能救郡主一命。”
沈修颐冷冷盯着我,“若我没记错,你身具皇家凤脉,是你害静儿如此,你必须救她!”
我怔在原地,只觉得荒谬至极。
他查都不查,就觉得是我指使害人。
只是因为他觉得我爱惨了他,会为了得到他,不择手段。
可我已经不爱他了啊!
这时,静安郡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几欲晕厥。
“快!”太医急道:“再不施救,就来不及了!”
沈修颐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眸中只剩决绝:“得罪了。”
他一声令下,几个随行侍卫上前按住我的肩膀。
我挣扎着,“我是大宁嫡公主!你们敢!”
沈修颐充耳不闻,示意太医动手。
冰冷的匕首划开皓腕,让我不自觉地有些发抖。
从小最怕疼的我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
沈修颐眼眸闪过一丝复杂情绪,但很快恢复如常。
鲜血一点一点地滴入药碗,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冷。
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,我不知道被取了多少血,最后终于坚持不住,昏死过去。
再醒来时,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宫。
“公主!您终于醒了,吓死奴婢了。”我的掌事嬷嬷扑在我床边,哭得眼睛红肿。
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青紫和缠绕的纱布,疼得钻心。
“沈修颐呢?”
“他在宫门外……自请领受了八十一军棍,求公主息怒。眼下……怕是只剩半条命了。”嬷嬷抽噎着,声音里满是后怕。
“公主,算老奴求您,别再心悦他了……他为了静安郡主连性命都不要,生生受了那八十一军棍,您何必……”
我闭上眼,轻声道:“我早就,不喜欢他了。”
话音未落,殿门突然被推开。
我抬头,便看见沈修颐被两名侍卫架着,血迹斑斑的衣衫紧贴着皮肉,棍伤深可见骨,他脸色惨白,额上冷汗涔涔,却强撑着要站直。
“你刚刚……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