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一世,竟是连那一年夫妻的虚情假意,都吝于施舍了。
宁愿冒着抗旨不遵,惹怒龙颜的风险,也要与静安郡主双宿双飞。
“你可知悔婚的代价?”
皇室将全力扶持所选驸马的家族,但若有谁在朕选定之前擅自悔婚,将面临皇室***之怒。
轻则仕途断绝,重则满门获罪。
沈修颐向我长揖及地,深深致歉:
“沈家愿献出江南盐引,放弃所有皇商资格,只求能与心上人归隐田园。”
我几乎要被他这副惺惺作态气笑了。
我没选你!你这番深情款款,是演给谁看?
可转念一想,心头那股翻腾的怒火又被我强行压了下去。
他上辈子害我那般凄惨,这辈子,我岂能让他如此轻易地得偿所愿?
至少,也要让他尝尝求而不得,寝食难安的滋味!
于是我紧了紧手中的圣旨:
“圣意已决,驸马已定。谁若想中途变卦,便先问问自己颈上人头,够不够硬。”
“至于本宫到底选了谁……三日后,赐婚大典上,自会揭晓。”
可我没想到,沈修颐悔婚不成,便公然和静安郡主出双入对。
彼时的静安郡主,不过是个声名未显的旁支郡主。
但仰慕沈修颐的闺秀却不在少数。
我一出宫门,便听闻街头巷尾都是关于两人情深意笃的传闻。
一时间,京中流言四起,说什么沈状元不慕权贵,乃是至情至性之人。
更有甚者,编排出我仗势欺人的戏码。
那静安郡主,我那位病弱娇柔的好堂妹,也适时地一***,引得无数同情。
我听着这些传言,只觉得荒唐。
吩咐掌事宫女:“把我寝殿里的紫檀木匣取来。”
宫女取来后,我随手翻了翻。
这里面放的,全部是我搜罗的与沈修颐有关的物件。
偷偷画下的他的侧影小像、他无意遗落的玉佩穗子、甚至是他习字时废弃的宣纸……
满满一匣子,都是我隐秘卑微的爱恋。
“备轿,去沈府。”
到了地方,沈修颐却不在。
管家说,他陪静安郡主去城郊别院赏梅了。
我让人把匣子抬进他书房,正准备离开,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“修颐哥哥,你近来待我这般好,若是让长乐公主知晓了,该多生本宫的气呀。”
是静安郡主。
很快,沈修颐温润的声音便传来:
“这几日我刻意让人传扬我对你的心意,就是希望她能知难而退。”
“可公主殿下那般倾慕于你,怎会轻易放弃?”
“即便她选了我,最后我也会设法脱身,静儿,自那日宫宴,我见了跳霓裳羽衣舞的你,
我便对你一见倾心,那时我便确定,此生此世,我非你不娶。”
我如遭雷击。
霓裳羽衣舞?
那不是我跳的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