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夫人要说什么?」
他捉住我的手,沉默须臾,又开口。
「若是要我在朝政上替你办什么……望夫人莫要提些叫我为难的事。」
我垂下眼皮,在茶案边坐下。
从食盒中取出两盏红豆沙桂花圆子。
碗沿微冰。
宋中孚眉头锁得更深。
舀起一勺,闭眼咽下。
我说,「今日来,确实有话想和大人说。」
他拭净唇角,目光一瞬不移,「你说。」
「妾多年无子,不堪为一族主母。本该自请下堂,但女子被休弃,名声实在难听。」
我顿住几刻,「望大人念念旧情,赐一纸和离书吧。」
他把着砂壶斟茶,茶水一瞬溢出杯盏。
仍坐得笔直,唯手背筋骨动了动。
「……」
他神色平淡,看不出喜怒。
「怎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?」
我重复,「请大人允准。」
呲——
沉厚太师椅椅刺耳地划过地面。
他骤然起身,背手迈至花窗边,无意识理着衣襟。
「急了,他急了」
「果然人慌张的时候就会装作很忙」
「妹宝补药啊,这个超绝恋爱脑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」
字幕拼命劝我收回刚才的话。
我视若无睹,与窗边那人无声对峙。
尽管那些字多次猜中了我的心思,我还是不想轻信他们。
凡事只有自己做了才算数。
被告诫而选择的,总会在未来打上一个问号。
宋中孚背身立着,侧目以余光视我。
「我从未动过和你分开的念头,此事不必再提。」
「妾身无所出。」
「谁嚼舌头了?」
「是妾自己的意思。」
「你我婚事是陛下御笔朱批定下的!」
我退步,「那纳一房妾室吧。画像明日送来,若大人中意,便择吉日抬进府。」
面前人哑口无言。
仿佛第一次认识我,惊愕兼着不可置信。
「……」
他喉头几滚,紧抿着唇,怒意化为眼中血丝。
「宋氏有祖训,男子四十后无子方可纳妾。夫人是要置我于不义了?」
不孝的罪名太大。
「夫君,是你要陷我于不义了。」
「城中已有流言,说温氏女后嗣缘薄又善妒,不宜为妻。」
我低着头,穿入窗棂的阳光映出细碎晶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