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的医营静得出奇。柳盈轻手轻脚地穿梭在病床之间，为熟睡的伤员们把脉。连续三天的解毒治疗已见成效，大部分中毒士兵的症状都已缓解。

她走到最角落的那张病床前，俯身查看伤员的情况。这名年轻士兵昨天才被送来，症状与其他中毒者不同——高烧不退，皮肤上布满红疹，呼吸急促。

柳盈轻轻掀开他的衣领，红疹已经蔓延到胸口，有些地方开始化脓。她皱了皱眉，取出一根银针，在烛火上消毒后，小心地刺破一个较大的脓包，将渗出的液体收集到小瓷碟中。

液体呈现出不寻常的黄绿色，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柳盈凑近嗅了嗅，立刻屏住呼吸——一股腐败的甜腥味，绝非普通感染。

"这是什么..."

她正准备去药柜取些药材进一步检验，医营的帘子突然被掀开。一名小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："柳医师！不好了！又有十几个士兵病倒了，症状很奇怪！"

柳盈心头一紧："带我去看看。"

临时隔离帐内，十几名士兵躺在简易床铺上，症状与角落那名伤员一模一样——高烧、红疹、呼吸困难。更令人担忧的是，他们的眼白都开始泛黄，这是肝脏受损的征兆。

"什么时候开始的？"柳盈一边检查一边问道。

"昨天夜里。"一名还能说话的士兵虚弱地回答，"我们...都是同一巡逻队的...在小溪上游那片林子附近执勤..."

又是小溪上游。柳盈的神经瞬间绷紧。上次敌军投毒就是在那里。难道他们又换了新的毒物？

"你们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？或者吃过、喝过什么？"

士兵们摇头："就是...普通的干粮和煮开的水...不过..."一个士兵犹豫了一下，"林子里有种奇怪的味道...想腐烂的水果..."

柳盈立刻记下这个线索。她迅速采集了几名患者的血液和脓液样本，回到医营开始检验。

孙老医已经起床，看到柳盈忙碌的样子，走过来问道："又出什么事了？"

柳盈将情况简要说明，孙老医的脸色立刻变了："这症状...听起来像是'鬼面疮'。"

"鬼面疮？"柳盈停下手中的活，"那是什么？"

"一种罕见的疫病，我在三十年前见过一次。"孙老医的声音低沉，"当时一个村子死了大半的人。症状就是从红疹开始，最后全身溃烂而死。"

柳盈的心沉了下去："有治疗方法吗？"

孙老医摇头："当年我们试了各种方子，效果都不理想。最后是靠隔离和焚烧尸体才控制住疫情。"他顿了顿，"如果这真是'鬼面疮'，必须立刻隔离所有患者，否则整个军营都会遭殃。"

柳盈思索片刻："我先确认是不是同一种病。您能详细描述一下当年的症状吗？"

就在两人讨论时，萧霆带着几名将领走进了医营。他看起来比前几天精神好些，但右肩的伤显然还未痊愈，动作仍有些僵硬。

"柳医师，孙老医。"萧霆点头致意，"听说又出现了新的病例？"

柳盈将情况如实汇报，包括孙老医关于"鬼面疮"的猜测。萧霆的眉头越皱越紧："如果是疫病，必须立刻采取措施。但如果是敌军的新一轮投毒..."

"我需要更多时间确认。"柳盈坚定地说，"在此之前，建议将所有出现症状的士兵集中隔离，照顾他们的人要戴面巾、勤洗手，所有接触过的衣物器具都要用沸水煮过。"

萧霆对身后的将领下令："按柳医师说的做。另外，派斥候去小溪上游查探，看是否有敌军活动的痕迹。"他转向柳盈，"你需要什么帮助？"

"一个独立的帐篷作为隔离医营，更多的干净布巾和热水，还有..."柳盈快速列出所需物品，萧霆一一记下，立即安排人去准备。

不到一个时辰，军营西侧便搭起了三个大帐篷，一个作为隔离医营，另外两个供医者和助手休息。所有出现症状的士兵都被小心转移过去。柳盈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裙，用布巾蒙住口鼻，开始逐个检查患者。

随着检查的深入，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——这些患者的症状虽然相似，但发病速度和严重程度却有明显差异。如果是自然疫病，应该更加一致才对。这更像是...不同剂量的中毒反应。

她回到临时搭建的药台前，开始检验采集的样本。将脓液滴入不同的试剂中，观察反应。当加入一种特殊的药粉后，样本突然变成了深紫色——这是某种矿物毒素的特征反应。

"不是疫病..."柳盈喃喃自语，"是毒药。一种能模仿疫病症状的毒药。"

她立刻派人去请萧霆。等待的间隙，她翻阅医书，寻找类似的毒物记载。终于，在一本破旧的《边关毒物志》中，她找到了线索——"赤磷散"，一种用特殊矿物炼制的毒药，症状与热症相似，可溶于水或混入食物，中毒者会在三至五日内因内脏溃烂而死。

萧霆匆匆赶到时，柳盈已经初步配制出了解毒剂。她将发现告知萧霆，并解释道："这种毒药最阴险之处在于模仿疫病，让人不敢接触患者，延误治疗。实际上它并不传染，只是中毒而已。"

"你确定？"萧霆严肃地问。

柳盈点头："我已经做了三种不同的检验，结果一致。而且..."她指了指医书上的一段记载，"这里说赤磷散遇热会散发腐烂水果的气味，与士兵的描述吻合。"

萧霆的眼神锐利起来："敌军故意制造疫病假象，动摇我军军心。我们必须立刻澄清，同时找出毒源。"

"我已经准备了初步的解毒药方。"柳盈指向桌上的一排药罐，"但还缺几味关键药材。"

萧霆拿起药方查看："我派人快马去邻近城镇采购。在此之前，你能控制住病情吗？"

柳盈咬了咬下唇："我会尽力。但最严重的几名患者可能等不了那么久..."

"需要什么替代药材？"萧霆果断地问，"边关植物繁多，或许能找到类似的。"

柳盈眼前一亮："对！可以尝试野外采集！"她迅速画出几种草药的图样，"这些在山区应该能找到，尤其是有水源的阴湿处。"

萧霆立即安排人手："我亲自带队去找。你对这些植物熟悉，一起来吧。"

柳盈没想到萧霆会亲自去，更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同行。她迅速交代助手们继续照看患者，按既定方案施治，然后换上便于行动的衣裙，随萧霆出发。

一支十人小队在营门口集结完毕。萧霆换上了轻便的皮甲，腰间佩剑，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英气。他亲自为柳盈挑选了一匹温顺的母马，扶她上马时，手指在她腕间轻轻一握，无声地传递着力量。

"出发！"

马蹄扬起尘土，小队向山区疾驰而去。柳盈紧握缰绳，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。她已经很久没有骑马了，但这种感觉却异常熟悉——就像两年前，她曾无数次这样策马穿行于京城郊外。

萧霆在前方领路，背影挺拔如松。他时而回头查看柳盈的情况，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。柳盈回以微笑，示意自己无碍。

进山后，道路变得崎岖，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。萧霆根据柳盈的描述，选择了一条沿溪而上的小路。溪水清澈，两岸植被茂密。

"应该就在这一带。"柳盈下马，仔细查看地面和岩缝，"白芨喜欢潮湿的岩壁，七叶莲则多在水边草丛中。"

士兵们分散开来寻找。柳盈沿着溪流小心前行，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生长草药的角落。忽然，她在一处岩缝中发现了熟悉的锯齿状叶片。

"找到了！"她欣喜地叫道，小心地拨开杂草，露出几株开着小白花的植物，"这是七叶莲，解毒效果极佳。"

她正要去采，萧霆却一把拉住她："当心！"

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从岩缝中窜出，直奔柳盈脚踝而去。萧霆的剑光一闪，蛇头应声而落，蛇身还在剧烈扭动。

柳盈的心跳如鼓，不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危险，更是因为萧霆那快如闪电的反应——以及他此刻仍未松开的手。

"谢谢。"她轻声说，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。

萧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，才松开手："小心些。这些地方毒虫多。"

柳盈点点头，小心地采集了七叶莲，又在一处潮湿的洼地找到了白芨。其他士兵也有收获，找到了几种替代药材。

太阳开始西斜时，他们已经收集了不少药材。萧霆下令返回，一行人沿着原路下山。途中经过一片开阔地，视野极佳，可以俯瞰整个军营和远处的边关风光。

"休息一会儿。"萧霆勒住马，"马匹需要喘口气。"

士兵们散开休息，有人去溪边打水，有人检查马匹。柳盈站在崖边，望着远处的军营。从这个高度，可以清楚地看到隔离帐篷的位置，以及来来往往的医者和士兵。

"担心患者？"萧霆走到她身旁。

柳盈轻叹："有几名重症患者，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我们回去..."

萧霆沉默片刻，突然说："你变了很多。"

柳盈转头看他："什么？"

"两年前，"萧霆的目光投向远方，"你不会为陌生人如此忧心。你总是把自己关在药房里，只专注于你的研究和那些疑难杂症。"

柳盈微微一笑："人是会变的。尤其是...失去重要的人之后。"她停顿了一下，"你不在的这两年，我走遍了很多地方，看到了太多因战乱和疾病受苦的百姓。作为医者，我不能再只专注于那些罕见的病症了。"

萧霆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："你...恨我吗？"

这个问题来得突然，柳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恨他假死离去？恨他让自己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？恨他两年来音讯全无？

"我..."她刚要开口，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打断了他们。

"将军！发现敌情！东北方向有烟雾升起！"

萧霆立刻恢复了将领的威严："全体上马，立刻回营！"

回程的路上，柳盈能感觉到气氛变得紧张。萧霆不时望向东北方向，眉头紧锁。当他们赶回军营时，天色已晚，营中却一片忙碌，显然已经接到了警报。

萧霆将柳盈送到隔离医营："你去救治伤员，军情由我处理。"

柳盈点头，抱着采集的药材匆匆进入医帐。助手们见她回来，立刻围上来帮忙处理药材。柳盈一边指导配药，一边询问患者情况。

"又倒下了五个，柳医师。"一名助手忧心忡忡地说，"最早发病的那几个...情况不太好。"

柳盈立刻去查看重症患者。角落里的年轻士兵已经陷入昏迷，皮肤上的红疹开始溃烂，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。她迅速检查了他的脉搏和瞳孔，心中一沉——毒素已经严重侵蚀了内脏。

"准备强效解毒汤，加三倍七叶莲和白芨。"她果断下令，"再取我的银针来。"

一整夜，柳盈都在重症患者之间忙碌。新配制的解毒汤似乎有些效果，几名轻症患者的情况稳定下来。但那些中毒较深的，仍然命悬一线。

天蒙蒙亮时，柳盈已经精疲力竭。她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儿，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萧霆大步走了进来，脸色异常凝重。

"柳盈，我需要你去看一样东西。"

他的语气让柳盈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她交代助手继续照看患者，跟随萧霆走出医帐。

萧霆带她来到军营边缘的一顶小帐篷前，两名持剑士兵守在门口。进去后，柳盈看到地上躺着三具尸体，盖着白布。

"这是...?"

"昨夜斥候在东北方向发现的。"萧霆掀开白布，"你看看他们的死因。"

柳盈蹲下身检查。三具尸体都是敌国士兵装扮，皮肤上布满红疹和溃烂，症状与军营中的患者惊人地相似。

"他们也中了同样的毒..."柳盈惊讶地说。

萧霆点头："斥候还发现了这个。"他拿出一个小皮袋，里面装着一些淡红色粉末。

柳盈小心地取了一点检验，立刻确认："就是赤磷散！但是..."她困惑地抬头，"为什么敌军士兵也会中毒？"

"我猜，他们是在投放毒药时意外沾染的。"萧霆的声音冷峻，"这说明毒源就在附近，而且敌军也在冒险使用它。"

柳盈思索片刻："如果能找到毒源，或许能获取更多信息，甚至找到更直接的解药！"

萧霆赞同地点头："我正准备带队去搜查那个区域。你...要一起来吗？"

柳盈毫不犹豫："当然。我是唯一熟悉这种毒药的人。"

一个时辰后，一支精锐小队整装待发。除了常规武器，他们还带上了特制的皮手套和面巾，以防接触毒素。柳盈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装束，将长发紧紧束起。

萧霆亲自检查了每个人的装备，最后走到柳盈面前："跟紧我，不要擅自行动。"

他的眼神中有一丝柳盈读不懂的情绪，像是担忧，又像是某种决心。柳盈点点头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——他仍然关心她，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刻。

小队沿着东北方向的山路前进，很快来到了斥候发现敌军尸体的地方。那是一片靠近溪流的林间空地，地上有明显打斗痕迹和几滩已经干涸的血迹。

"分散搜索，"萧霆低声命令，"注意任何可疑的容器或粉末。发现任何东西都不要直接触碰。"

士兵们分散开来，小心搜查周围的灌木和岩缝。柳盈则沿着溪流查看，寻找可能的毒物残留。忽然，她注意到溪水在这一段呈现出不正常的淡红色，岸边的几块石头上也有红色痕迹。

"萧将军！"她轻声呼唤，"来这里看看。"

萧霆迅速来到她身边。柳盈指着那些红色痕迹："像是有人在这里清洗过沾染毒物的容器。"

萧霆蹲下身，用剑尖轻轻刮了一点红色痕迹，凑近观察："还很新鲜，可能不超过一天。"

他们顺着痕迹往上游走，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山洞。洞口有人为掩盖的痕迹，几根折断的树枝显然是最近才被移开的。

萧霆示意士兵们警戒，自己则带着柳盈小心靠近洞口。洞内漆黑一片，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——正是那种腐烂水果的味道。

"就是这里。"柳盈低声道，"毒源一定在里面。"

萧霆取出一支火把点燃，率先进入洞中。柳盈紧随其后，心跳加速。洞不深，但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要大。火把的光亮照出了几个木箱和陶罐，还有一些散落的工具。

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一个奇特装置——一个金属支架上固定着几个玻璃容器，通过管子相连，下面还有小火盆的痕迹。整个装置看起来像是某种简陋的蒸馏设备。

"他们在炼***药..."柳盈惊讶地说，"就在这里。"

萧霆检查了那些木箱，里面装着一些红色矿石和已经研磨好的红色粉末。柳盈小心地采集了一些样本，准备带回去研究。

"看这个。"萧霆从角落里捡起一块布片，上面绣着一个奇特的徽章——一只鹰抓着一条蛇。

柳盈凑近看："这是什么标志？"

"不知道，但肯定不是敌军正规军的。"萧霆将布片收好，"我们得..."

"将军！"洞外的士兵突然喊道，"有人靠近！"

萧霆立刻拉着柳盈隐蔽到洞口一侧。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，用的是敌国语言。萧霆屏住呼吸，手按在剑柄上，同时将柳盈护在身后。

柳盈能感觉到他背部肌肉的紧绷，以及那种蓄势待发的力量。这一刻，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，萧霆不仅是那个曾让她心动的男子，更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。

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近，似乎有两个人正在向洞口走来。萧霆回头对柳盈做了个"保持安静"的手势，然后突然冲了出去！

剑光闪过，一名敌人应声倒地。另一人惊呼一声，转身就跑，被外围的士兵拦截。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又结束，两名敌国士兵一死一俘。

萧霆审问了俘虏，得知他们是奉命来看守毒药炼制点的。更令人震惊的是，他们并非正规军，而是某个神秘组织成员，受雇于敌国高层。

"带他回去详细审问。"萧霆命令道，然后转向柳盈，"你能从这个装置中找出解毒的线索吗？"

柳盈仔细检查了那些设备："他们用矿石炼***药，过程中可能会产生副产品。如果能找到残留物..."

她在设备周围搜寻，果然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几个小瓷瓶，里面装着无色液体。经过简单测试，其中一种液体能与红色粉末发生中和反应。

"就是这个！"柳盈欣喜地说，"这可能是炼制过程中的副产品，恰好能中和毒素！"

他们将瓷瓶和矿石样本全部带回军营。柳盈立刻开始试验，证实那种无色液体确实能有效解毒。她迅速调整配方，将新解药用于重症患者。

奇迹般地，那些命悬一线的士兵开始好转。红疹逐渐消退，高烧减退，呼吸也变得平稳。整个军营都松了一口气，士气大振。

当晚，萧霆召集将领开会，讨论如何应对敌军的毒药战术。柳盈作为解毒的功臣也被邀请参加。会议结束后，夜已深沉，月光如水般洒在安静的军营中。

"累了吗？"萧霆走到柳盈身边，轻声问道。

柳盈微笑摇头："比起那些患者，我这点累算什么。"

萧霆的目光柔和下来："你救了很多人。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那是毒药而非疫病..."

"这是我们共同的功劳。"柳盈打断他，"你信任我的判断，带我去找药材，还冒险搜查毒源。没有你的支持，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。"

月光下，萧霆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。他静静地看了柳盈一会儿，突然说："我教你几招防身的剑法吧。"

柳盈一愣："现在？"

"现在。"萧霆点头，"这次行动让我意识到，你经常要面对危险。基本的防身技巧很有必要。"

柳盈想了想，点头同意。萧霆带她来到军营边缘的一块空地，递给她一把短剑。

"先学最基本的格挡。"萧霆站到她身后，右手握住她持剑的手，"手腕要这样用力，剑锋斜向上..."

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，呼吸拂过她的耳际。柳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力量，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。

"试一次。"萧霆松开手，退后一步。

柳盈按照他教的方法挥剑，动作生疏却认真。萧霆在一旁指导，不时纠正她的姿势。月光下，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织，时而分开，时而重合，宛如一场无声的舞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