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:枪声中的初遇夜色漫过城市天际线时,林薇刚结束最后一场医美咨询。
消毒水的淡香还沾在白大褂上,她换下制服,从衣柜深处翻出那件洗得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。
香薰机喷出柑橘味的雾霭,
玻璃杯里的胎菊在热水中缓缓舒展——这是她对抗白日紧绷的仪式,像给生活按下慢放键。
指尖划过手机屏幕,《和平精英》的启动音轻得像叹息。跳伞落在P城屋顶时,
瓦片的像素纹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林薇猫着腰搜房,指尖刚触到***包,
耳机里突然钻进一阵细碎的脚步声,像有人踩着枯叶靠近。她猛地蹲进角落,
心脏在胸腔里敲出急促的鼓点。“砰!”AWM的枪响震得耳机发颤,却不是冲她来的。
系统提示跳出来时,林薇看见“默言”两个字缀在淘汰信息后,像枚冷静的戳记。
她扒着窗沿往外望,远处山坡上的身影正收枪转身,黑色作战服融在暮色里,
只剩枪口反光一闪,像藏在暗处的星。接下来的战局成了默言的独角戏。
她被三人包夹在仓库时,是那道狙击枪声撕开包围圈,
两枪放倒侧翼;她慌不择路闯进毒圈时,烟雾弹突然在脚边炸开,
耳机里飘来他的声音:“沿烟边爬,别抬头。”决赛圈缩成麦田时,
默言突然开麦:“站我身后。”林薇刚站稳,就看见他猛地起身开枪,故意将敌人引向自己。
火舌舔过夜空的瞬间,她听见他压枪的喘息声,混着子弹上膛的轻响。
最后一个敌人被击倒时,他的血条也只剩丝红。“大吉大利,今晚吃鸡!
”结算界面弹出组队邀请时,林薇盯着默言的头像看了三秒——是片深灰色的山,
像他的声音一样没温度。指尖悬在“接受”键上,香薰机的雾霭漫到手机屏上,
她轻轻点了下去。“打得稳。”他的声音裹着电流,短得像句指令。“你更准。
”林薇望着杯底舒展的胎菊,“刚才谢了。”“顺手。”下一局的飞机轰鸣声里,
谁都没再说话,只有枪声在旷野里此起彼伏。2:沉默与枪声四局游戏耗掉两个小时,
窗外的路灯换了三茬光晕。他们三次吃鸡,最差也苟到了前三,默契得像认识了很久。
默言的指挥永远简洁:“左坡有车”“封烟救我”“别捡那把破狙”。林薇渐渐摸到规律,
他说“退”的时候,子弹一定已经在膛上;他让“等”的时候,多半在算毒圈刷新的秒数。
“你是职业玩家?”林薇换弹夹的间隙问。“不是。”“那挺厉害的。”“你也不菜。
”对话又断了。林薇笑了笑,这人的话比98K的子弹还金贵。她操控角色跟着他跑,
看他绕后、架枪、精准预判,像在看一场沉默的战术表演。第三局在雨林地图胶着时,
林薇被冷枪放倒在草丛里。血条一点点往下掉,她听见默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
接着是手雷保险栓拉开的轻响。“爬过来点。”他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,“别挡我扔雷。
”烟雾弹炸开的瞬间,他半跪在她身边拉人,另一只手还在换弹夹。林薇的角色刚站起来,
就看见他转身扫射,一梭子子弹把冲过来的两人钉在树上。后坐力让他的角色微微晃动,
像风里的草。“手速可以啊。”林薇忍不住夸。“练过。”他顿了顿,“以前画设计图,
天天握笔。”林薇愣了愣。设计?她想起自己画室里那支用秃了的狼毫笔,
突然觉得这人没那么远了。强制下线的提示弹出来时,林薇正趴在屋顶架枪。
默言的角色蹲在她旁边,像尊沉默的石像。“明天还玩?”他的声音突然冒出来,
惊飞了檐角的虚拟鸟。“嗯,九点。”“我等你。”手机暗下去的瞬间,
林薇看见自己映在屏上的影子,嘴角竟带着笑。城市另一端,
周宇对着暗下去的屏幕揉了揉眉心,桌上的建筑图纸摊着,设计图的角落里,
他无意识画了个小小的游戏人物,正举着枪蹲在屋顶。
3:口头禅的冲突默言果然在九点整发来邀请,头像亮得很准时。“今天练巷战。
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,“你转角总撞枪口。
”林薇的角色在巷口被扫倒第三次时,耳机里突然炸出一句:“靠!跟你说了贴墙走!
”她的手指顿住了。那声粗口像根刺,扎破了游戏里的平静。她不是没听过脏话,
只是第一次从这个总沉默的人口里冒出来,显得格外刺耳。“抱歉,没注意。”她轻声说,
角色还趴在地上淌血。“没事,我拉你。”他的声音软了些,拉人的动作快了半拍。
可安稳没撑过十分钟。当队友把最后一辆车开炸时,默言又低骂了句:“**会不会玩?
”林薇直接退出了队伍。“怎么了?”他的邀请紧跟着弹进来。“你能不能别带脏字?
”她开麦,声音很轻,却带着决绝,“我听着不舒服。”耳机那头静了很久,
久到林薇以为他退了。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,像有人在敲。“习惯了,
”他的声音低了些,“画图烦了会说,打游戏急了也漏嘴……我改。”“改不了就算了。
”林薇盯着屏幕上的“退出游戏”,“没必要勉强。”“别删好友。”他突然说,
语气里有她没听过的慌,“我能改,真的。你技术好,我不想换队友。
”林薇的指尖悬在屏幕上,想起他刚才拉她时,角色晃动的弧度。她叹了口气:“看你表现。
”那晚周宇躺在床上,对着天花板数了三十次“操”,又硬生生咽了回去。他摸出手机,
给游戏ID改了个后缀:“默言(戒脏话中)”。
4:语音之外的交流默言的脏话真的少了。急了最多说句“哎哟喂”,或者“我的天”,
像只炸毛又强行收爪的猫。林薇发现,他不说脏话的时候,话反而多了点。
看见穿花裙子的敌人,会说“这审美跟我奶奶织的毛衣似的”;捡空投被埋伏,
会吐槽“这破箱子里怕不是装着仇人”。“你怎么知道我画画?”某天林薇调色时,
他突然问。“你朋友圈有张速写,线条挺硬的。”“那是我设计的美术馆草稿。”他顿了顿,
“你朋友圈的画……雪山那幅,光影很软。”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的朋友圈三天可见,
那幅雪山是上周失眠时画的,凌晨两点发的,配文只有个月亮表情。他们开始在游戏外聊天。
林薇发给他刚完成的油画,画布上的夕阳把云染成橘子色;周宇回她建筑模型的照片,
玻璃幕墙反射着天光,像游戏里的反光镜。“你这设计有点眼熟。”林薇放大图片,
“像不像上次我们苟过的那个红楼?”“被你发现了。”他发了个捂脸的表情,
“那天躲在里面吃了三盒止痛药,印象深刻。”林薇对着屏幕笑出声,
画笔在画布上多添了道暖光。周五晚上,林薇收到个快递,拆开是支银灰色的钢笔,
笔帽上刻着个小小的游戏人物,举着枪蹲在草丛里。附纸条:“画图别总用铅笔,钢笔稳。
对了,我住你隔壁小区,阳台能看见你画室的灯。”林薇走到窗边,果然看见斜对面楼里,
有扇窗亮着暖黄的光,像游戏里的安全区标记。
5:第一次见面美术馆的玻璃幕墙映着云影,林薇穿了条淡蓝连衣裙,裙摆扫过地砖时,
像她画里的流水。“林薇?”她回头,看见个穿黑连帽衫的男生站在雕塑旁,个子很高,
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。手里捏着张画展门票,
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——像游戏里他握枪的样子。“周宇?”林薇笑了,“比头像……生动。
”“你比画里的夕阳还软。”他挠挠头,又赶紧补,“不是说你胖,
是……”林薇看着他结巴的样子,想起游戏里他被偷袭时,角色突然顿住的傻样,
忍不住笑出声:“我懂。”他们在画展里慢慢走,
周宇站在那幅雪山图前皱着眉:“暗部太闷了,雪山反光应该带点蓝。”“你还懂油画?
”“前女友是美术生,被逼着背过《色彩学》。”他突然紧张起来,“分三年了!
纯学术交流!”林薇笑得更厉害了,指着画里的云:“你看这里,我故意加了点紫,
像游戏里毒圈的边。”周宇的眼睛亮了。出美术馆时,夕阳正把天染成橘红。
周宇突然说:“附近有家馄饨摊,凌晨四点出摊,汤里放胡椒,你肯定喜欢。
”“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胡椒?”“你上次朋友圈发的鸡汤,碗底有胡椒粒。
”林薇望着他眼里的光,突然觉得,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关注,比任何情话都实在。
6:游戏与现实之间他们开始在现实里“组队”。周宇带她去看他设计的图书馆,
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,在地上拼出几何图案,像游戏里的安全区标记。
林薇摸着书架的木纹:“比图纸暖。”“你也一样。”周宇低头看她,“游戏里像块冰,
现实里……像刚化的雪。”林薇带他去看自己的舞蹈课。镜子里,她的水袖在空中划出弧线,
周宇坐在角落速写,笔尖沙沙响。下课后他把本子递过来,纸上的她踮着脚尖,
裙摆飘成朵云,旁边写着:“比游戏里灵活,至少不会被石头绊倒。”“你才被石头绊倒过!
”林薇抢过本子,看见最后一页画着只歪歪扭扭的鸡,旁边标着“第一次吃鸡纪念”。
他们的游戏时间越来越长,常常打到凌晨。强制下线后,周宇会说“我去煮面”,
林薇则说“我去洗画笔”,然后隔着两栋楼,听着彼此背景里的水流声。一个雨夜,
林薇的画室漏水,周宇披着雨衣跑过来修。他踩在梯子上拧水管,
嘴里念叨“这破管子跟游戏里的bug似的”,林薇递扳手时,不小心撞翻了颜料盘,
钛白颜料溅了他一袖子。“**!”林薇脱口而出。周宇猛地回头,
雨衣上的水珠滴在地上:“你居然会说这个?”“跟你学的。”林薇的脸红到耳根,
“不小心……”他突然笑了,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闪电还亮:“看来我教学成果显著。
”7:川西之行周宇发来川西照片时,林薇正在给油画上光。照片里的雪山浸在晨雾里,
山顶泛着金边,像她画了一半的那幅。“下个月有空吗?”他的消息紧跟着进来,
“去看真的雪山,比画布上的清楚。”林薇数了数日程表上的空位,回复:“有。
”出发那天,周宇的SUV后备箱塞满了东西:她的折叠画架、钛白颜料、软底舞鞋,
还有他的睡袋、登山绳,以及一整袋防高反的药。“你这是要搬家?”林薇看着那袋药,
“我身体好得很。”“上次你爬三楼都喘。”他把她的画筒固定好,“安全第一,
跟玩游戏一个理。”车开出市区,柏油路渐渐变成石子路。周宇开车很稳,
林薇靠着窗看风景,看树影在他侧脸流动,像幅移动的画。他突然放起一首歌,旋律很轻,
歌词里唱“风经过草原,像谁在说再见”。“这歌……”“以前加班画图,总听。
”他目视前方,“觉得像风吹过设计图的声音。”林薇没再说话,只是把车窗开了条缝,
风灌进来,带着青草的味道——和他身上的气息很像。
8:彩虹与星空在草原露营的第四天,暴雨来得猝不及防。林薇刚画完半幅牦牛图,
颜料就被风吹得晕开,她慌忙收拾画具,周宇已经在拆帐篷。“别管画了!”他跑过来拉她,
雨水顺着他的额发往下淌,“先躲车里!”他们挤在SUV后座,
看雨帘把草原变成白茫茫一片。林薇的裙子湿了大半,周宇把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上,
自己只穿件T恤,胳膊上还沾着她的钛白颜料。“像只花臂大佬。”林薇戳了戳那抹白。
“等下让你见识真正的大佬。”他突然启动车子,“带你去看彩虹。”车开出雨区时,
双彩虹正架在草原尽头,左边那道甚至能看清七色光带。林薇打开天窗,风卷着她的头发,
周宇的手机在副驾响,是他设计的美术馆获奖的消息。“恭喜啊,周设计师。
”“该恭喜我们,”他转头看她,眼里有彩虹的光,“捡到了好风景。
”那晚在4200米的观星台,林薇的头开始疼。周宇蹲在她面前给她揉太阳穴,
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:“早说了让你别跑那么快。”“谁知道你追牦牛能追出二里地。
”她闭着眼笑,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——是他带的防高反药的味道。银河从头顶铺过去,
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钻。周宇突然说:“小时候我总以为,人死了就变星星,
在天上看着队友。”“我爷爷说,星星是没干的颜料,被上帝打翻了。”林薇的声音软下来,
“他以前总带我看星星,说这样画画时,颜色才够亮。”他的手指还停在她的太阳穴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