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急着离开柴房。
卫彻命人搬来一张干净的椅子,又打来清水,让我清洗脸上的污秽。
我换上了卫彻带来的干净衣袍。
他从怀中,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东西,递给我。
是那枚同心双鱼佩。
玉佩完好无损,只是沾了些灰尘。
“末将在冲进来时,顺手从那丫鬟身上拿回来的。”卫彻低声说。
我接过玉佩,用袖子仔细地擦拭干净。
那温润的触感,仿佛还带着母亲的温度。
我看着柱子上的萧珩,他已从震惊中冷静,只余怨毒的眼神。
我没有理会他,只是坐在椅子上,把玩着手中的玉佩。
“卫彻,你说,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忘恩负义之人?”我轻声问。
卫彻沉默了片刻,用他一贯简洁的方式回答。
“因为,喂不饱。”
我笑了。
说得对,喂不饱的狼。
我开始说话,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柴房里的每个人都听清楚。
我从我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说起。
说到我第一次杀人时的恐惧。
说到我在胳膊上留下第一道伤疤时的疼痛。
说到我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潜伏三天三夜,只为刺杀敌军主将。
说到我为了掩护大军撤退,身中三箭,差点死在乱军之中。
我平静地讲述,仿佛那些事与我无关。
我不是说给他听,是说给自己听。
那些被他污蔑为“诅咒”的过往,是我。
当我讲到,我母亲临终前,将这块玉佩交给我,希望我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时,萧珩的眼神,终于有了波动。
他知道这件事。
我当初赠他玉佩时,亲口告诉过他。
“萧珩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我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我心头许久的问题。
“我叶昭,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。圣上赐婚,我虽觉突然,却也真心想与你结为秦晋之好。你若不愿,大可直说,何必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羞辱我?”
萧珩的下巴被卸着,说不出话,只是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。
卫彻上前,手在他下颌处一托。
“咔”的一声,下巴复位了。
萧珩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然后抬起头,用一种混合着嫉妒、不甘和怨恨的复杂眼神看着我。
“为什么?”
他笑了起来,笑声嘶哑难听。
“叶昭,你还问我为什么?”
“你功高盖主,手握重兵,全天下的人都只知道战神叶昭,谁还记得我镇北侯萧珩?”
“圣上把你赐婚给我,是恩典吗?不!是枷锁!是羞辱!”
“他要我娶一个比我强的女人,要我镇北侯府,从此活在你的阴影之下!”
“我萧珩,凭什么要给你当陪衬?!”
他终于说了心里话。
原来是嫉妒,是恐惧。
他害怕我的光芒盖过他可怜的自尊。
“所以,那个丫鬟,只是你的棋子?”我问。
“没错!”萧珩毫不掩饰,“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。我许她一个侧妃之位,她就什么都肯做。我就是要用她来激怒你,让你失态,让你犯错!”
“只要你犯了错,我再联合朝中言官弹劾你,圣上为了平息众怒,自然会收回成命,甚至治你的罪!”
“我没想到,你竟然真的敢带兵闯府!叶昭,你输了!你彻底输了!”
他状若疯癫地大笑起来。
我静静地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愤怒,只有怜悯。
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可怜虫。
“你以为,你赢了吗?”
我淡淡地反问。
就在这时,柴房外,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。
一个尖细的嗓音,带着十足的威严,响彻整个侯府。
“圣旨到——!”
小说《侯府的狗,也敢抢我的功勋》 试读结束。